散人本是真语者
钱塘散人
《金刚经·离相寂灭》中有云：如来是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
但是，当整个社会风气环境都变得虚情假意，说真话反而没人相信了，俗话说好人难做。
今天在工作室看诊结束时，独自枯坐了很长时间，想起印度新冠疫情失控导致人间地狱的惨状，想到世事难料、生计困顿、民间疾苦，有感而发一条朋友圈如下：
我算是做事很仔细的人，尤其是在看诊写药方时。
但是我发现自己在生活上有些方面其实比较粗心。
最近遇到的一件事才让我意识到自己的这个问题：
有个本地的患者（退休老人），前几次看诊每次都给五百元诊费，最近一次复诊给了两百元，这让我忽然醒悟过来！她肯定是生活比较困难的家庭啊！开始给五百显然是因为开始介绍她过来的朋友给五百，她也就参照着给了，后来改为两百，肯定是实际上她承担不起这个诊费，或者是受新冠疫情影响收入下降了，才不得不下调标准。
这事让我很内疚！想想这些年来有几个患者给五十、一百的诊费我竟然也收下来了！我真是太贪心了！如果我是效益良好的企业家，按理说这些人应该是我捐钱给他们解决生活困难啊！
所以我决定：今后两百元以下的诊费，（无论是现金还是微信转账）全都当下直接退还，以免日后心有不安。
在此真心申明：诊费随缘量力而给即可，确实家庭困难的患者，不给诊费我也一样会认真诊治，不必有顾虑。
（ 钱塘散人注：有好多了解我的亲友点赞了这条朋友圈，显然他们相信我说的是真话 ）
昨晚给母亲看诊，今天去工作室之前先把药方送到了小区附近的药店。
回来后先到药店拿了代煎好的汤药，走到半路，当事人打来电话责怪。
他看到了我发的朋友圈，误以为我发这条朋友圈是嫌他给的诊费太少。
我记得他当时是用现金红纸包，除了我和他，并没有第三者知道多少。
由于外面刮着风，语音电话信号不是很好，老实说他口齿又不是很清。
详细的对话内容我已无法复述，但是给我的感觉是把治病给钱当做生意，大概的意思如下：
首先是说他吃了药没有效果，只是放了一些臭屁，并没有出现拉肚子。又说他给我介绍了好多病人。
我想起有一次跟他一起过来的确实有好几个老人，年龄都很大，大概都是平时比较要好的退休老人。
这些老人可不好治啊！抬不起胳膊的，走路迈不开步的，睁不开眼的，啥都有，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我记得这个患者当时的情况是实热堵塞，而且比较严重！所以，我在药方中用了清热泻火的生石膏、生栀子，清热解毒的蒲公英、金银花，破胃气的枳实，还用了通便的制大黄，而且用量都相当大！同时现场给他点了胃经的历兑穴帮助清热泻火。
略懂中医的人都知道，这些药用下去，几乎可以肯定要拉肚子。所以，把完脉就提前告诉他吃了这个药方会拉肚子，以免他到时候真的拉肚子时会担心。并交代他自己回去后，在服药期间同时坚持点穴治疗。但是由于太痛，他自己没有认真点穴。
复诊（他一共看了两次）时把脉发现，胃气的堵塞已经基本疏通，但是热并未减轻，有部分原因在于他没有认真点历兑穴，所以我只好加大泻火的生石膏用量。这么大的药量都无效，老实说我也有点没辙了，但是这么大年纪又不敢进一步加药量。
他在语音电话里说了一会，本来我还想再向他解释一下，他把电话挂掉了，我再打回去又被挂断了。
我只好给他发了一段留言如下：
老 L ：
一、你给我列一个名单，哪些是你“介绍”给我的病人？
二，你统计一下，这些病人找我看了几次？一共给了我多少红包？你给我一张清单，我全部交给你，你帮我分别还给他们。
三、从此以后我们不再有医患关系，以免日后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为什么宁可退还他们所有的红包，也不愿再做他眼里的这些“生意”了呢？
因为，在语音电话中他露了这么一句：看病是需要证书的。
这句话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让我听出了其中的风险。
我理解他的言外之意是：你可是无证行医的啊！小心我去举报你哦？
我本来只是亲友圈中看诊，而且都会提前声明我是自学的、没有行医资格证。
老实说，我实在搞不清楚他给我“介绍”了哪些病人？他自己又是通过谁的介绍来找我的？
因为病人比较多，如果说患者的名字，我根本记不住。如果描述某个患者的病状，说不定我反而有印象。
比如今天看诊的患者中，除了金华本地的，还有福建泉州的、安徽合肥的、浙江兰溪的、安吉的，有些外地的患者平时没时间过来，趁着假期过来。
今天在工作室看了十来个人，下午回到家头昏脑胀，赶紧先睡一觉，晚上好保持头脑清醒写药方，明天还要看十来个。
晚上八点钟，收到 L 女士的微信，才知道原来前面向我责问的患者是她父亲，正是她介绍父亲来找我看的。至于 L 女士又是谁让她来找我的，我就不知道了。
于是有了下面的对话（钱塘散人注：全部是原文拷贝，未作任何改动），并促使我先写完这篇短文，否则有点烦躁，没心思和兴趣写今天 白天看诊的这些药方。
（ 晚上近八点，L 女士发来我那条朋友圈的截图 ），并留言：
L 女士：
周医师 你这篇文章写的是我父母吗？
你要是写我父母的话，那你有点过了 我们全家人这么相信你，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你没有明码标价，我父亲过来看了几次，好像没有什么效果
我给你介绍了多少病人了 ？
（ 钱塘散人注：L 女士列出了一串姓名，在此隐去 ）
你要是这样的话，你明讲看一次2000还是多少？你自己说的哇随缘给多少没事的 我父亲给了你200块你就发朋友圈了。
（ 钱塘散人注：我当时在楼下吃晚饭，上楼后才看到上述微信并回复 ）
散 人：
L 女士：
不好意思，刚才在楼下吃饭，没看手机，刚刚看到你发了这么多微信。
首先多谢你的信任！你帮我统计一下：你列出来的这些人找我看了几次？一共给了我多少红包？你给我一张清单，我把诊费全部交给你，你帮我分别还给他们。从此以后我们不再有医患关系，以免日后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L 女士：
呵呵
还说随缘 你恐怕是把自己抬得太高了吧
散 人：
我说的是真心话，我是认真的。
L 女士：
我也没有说笑
散 人：
是的，既然是缘分，那就有起有散，缘分尽了，自然散了。
我从事中医、治病救人的目的本来就不在于钱，就算我随缘度人、行善积德吧！
L 女士：
这话说的太漂亮
病好像也都没看好吧
（ 钱塘散人注：我认为她这句纯粹是随便说的气话，因为这不符合常理和逻辑：病都没看好，为何她要把家人、亲友一个又一个地介绍新的患者来找我？）
散 人：
我是个很实在的人，甚至实在得有点傻。
哦，我水平有限，本来就不敢保证都能看好，这是正常的。
L 女士：
是的真的有点傻 人事不知 好坏不分
散 人：
好坏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L 女士：
所以说咯也不值500块.给你200块钱都多了
散 人：
这就是缘分，有缘者给几千几万都觉得很值得、很感恩，无缘者给 200 甚至 20 都觉得太多了、很心疼。
找中医看病本来需要一些机缘。
L 女士：
你别太清高 大中国有的是有医德有高水平的好医师 不是就你自己牛逼吹吹吹出来的
（ 散人注：我下面这段回复有点长，等我写好发送的时候，发现已经发不过去了，系统提示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我试着发了一个验证，然后再次发送，还是发不过去，唉！ ）：
散 人：
这我非常相信啊！中国这么大，十几亿人，几千年的历史文化，高人肯定很多，这正是我非常乐见的！我正是希望看到中医振兴，并为之尽一点自己绵薄之力，因为天意让我走上了这条道。
我是把治病救人当做崇高的事，非常努力、非常虔诚地在做，对每一个病人，都像艺术家对自己的艺术作品那样，力求完美！目的在于传承老祖宗的纯正的学术思想，所以，从一开始临床，全部病案都有完整的、原始的、真实的记录，没有任何一点水分。
钱塘散人后语：
老实说，等积累到三千个病案后，我是真的想金盆洗手不干这事了，世道变了，人心复杂、不再纯真了。
亲友们日后要向新的患者推荐我的时候，请务必说明我是自学的、没有行医资格证，向我推荐患者的时候，也务必你自己先了解患者的习性，以免再次惊吓到我。老实说，我这人在其它事情上胆子不算小，在行医这件事上，真是很谨慎，因为无证驾驶啊！
附：此患者的病案如下：
（ 散人注：为了避免进一步的纠纷，我破例把患者的姓氏、性别、年龄信息全部隐去，只保留病案内容 ）
http://www.sun0moon.com/me/2-wodezhongyi/1-jinhua-yiwu/2138.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