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页

 

顺道游石塘

 

钱塘散人

 

 

子:任务超预计,意外宿温岭

 

昨天上午到温岭出诊,到站时已近中午。

 

对方组织者 P 先生来接站,上了车,看到班级同学群中有人讨论三皇五帝和北魏孝文帝改革的功绩,闲着无事,我也上去凑个热闹。

 

但是,在车上用手机输入文字真是个费劲的事,一条稍长的微信还没输完,车子已经到了临时诊室。我让他们稍等一会,坐下来输完了最后一句话,发送出去后,就开始看诊。

 

看完两个人,P先生给我买来了午饭,匆匆吃完继续看,因为据C会长先前告知,这次大概有十来个人看诊,那么抓紧一点看完,傍晚应该还来得及赶回杭州。

 

下午收到C会长微信,说今天人比较多,看好可能很晚了,要么晚上住在温岭。

 

我当时不知道比原计划多几个人,心里想着大不了稍晚一点回杭州,所以回复他:到时候看情况吧,如果来得及就回杭州,如果来不及只能晚上住温岭,明天早上再回杭州。

 

一直看到傍晚,已经看了十几个人,P先生给我买来了晚饭,并告诉我晚上还有十来个人要看,那么晚上只能住温岭了。

 

吃完饭继续看,一直看到九点半,终于看完最后一个人,数了一下编号,看了二十三个人,这是我平时三天的看诊量!

 

P先生夫妻两个送我到宾馆,洗漱完毕已经十点多钟,吃不消熬夜写药方了,看来这二十几个药方得拖到后天才能完成,因为明天杭州那边还有一些病人。

 

 

一、我已知天命,传承待后生

 

我已到知天命之年,就算别的啥事都不干,天天像机器一样地看诊,每天看十个人(常规工作量),余生也看不了多少人,关键是需要有更多的人掌握纯正高效的中医诊疗技术。

 

据北航教授韩德强的演讲中说,现在中国只有五百个“良医(高水平的纯中医)”,估计这五百个里面也有很多是快要半截入土的老人了!今天在微信群中看到的一篇长文《中医毁于中药,中药死于贪婪》中,看到的一段资料则更让人震惊:

 

骆诗文(原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市场司司长)说“过去能被国家外派给其他国家领导人治疗疾病的‘名师’已基本上没有了,只有高徒这一称谓,其中中医有145人,计划让他们再带上一批具有一定中医水平的中年中医,总数达到500人。”

 

想想吧:十四亿人口的国家,才五百个良医,平均一个良医需要服务三百万人口!就算有五万个良医,平均每个良医也差不多要服务三万个民众(包括男女老幼),也远远不够啊!因为中医无法远程诊治,无法借用现代仪器标准化程序化大规模推广,只能那么耐心地望闻问切,一对一个性化治疗。

 

更何况,中医的培养周期很长,要成就一个“良医”,如果纯粹凭自己摸索,没有几十年的积累根本达不到相当的水平和境界。如果有高手引路、大师指点,如果有优秀的学生,也许三五年也能速成地培养出“良医”,前提是这个高手、大师真正地以传承中医绝学为己任,愿意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而不是抱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迂腐观念“留几手”。

 

我经过这二十几年的思考,一千五百多个案例(昨晚最新一个是1507号)的实践,已经在理论上总结出一套系统的、全科的思路,在临床上摸索出一套高效的、简洁的方法,学起来其实很容易,基础好、悟性好的学生也许半年一年、甚至几个月就能掌握了,正所谓“大道至简”,老子说“吾之道甚易知、甚易行”。

 

这几年也在留意机缘,想物色各方面合适的学生给予免费指点。但是,老师想找个好学生,比学生想找个好老师还难啊!我至今还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学生。

 

这就是为什么去年听说浙大医学试验班招了一个十三周岁的神童,我很想去拜访她、认识她,主动和她探讨一些医学问题和思想,因为浙大医学试验班应该是培养西医的,如果按照西医的思路和模式培养,就算是天才或神童,恐怕也会给报废了。

 

最近倒是有一个粉丝想跟我学中医,她毕业于广州中医药大学,有助理中医师资格证,在国内开过中西结合的诊所,又在澳洲从事针灸推拿十多年,算是有专业基础,也很有诚意。问题是她和我差不多年龄!等到她学得和我差不多水平了,年纪也太大了,或者说,等我老了的时候她也老了。而且,在她的水平没有超过我之前,患者一般都会找我看而不会找她看,而她想很快超过我的可能性又不大,除非她天赋异禀。

 

所以,学生最少要比我年轻十岁以上,最好是比我年轻二十岁、甚至三十岁,等她学到我的水平后还年轻,或者说等我老了以后她还可以再为社会为患者服务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也许再过十多年,我就没精力出诊或上门服务了,不得不从行医变成真正的坐诊,无论老人小孩、路途多远都得自己到金华来找我,那么受时空限制更大、服务范围更有限了,遇到一些行动不便或危急重症患者,我就爱莫能助了。

 

西医以科技吓住了百姓,以市场战胜了中医,才导致中医在强大的西医势力挤压下日渐式微。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中医和西医相比,疗效好、成本低,而且方便、安全,也就是所谓的简、便、验、廉,很多政府官员也知道这个道理,真正关键的、本质的问题在于:

 

作为政府必须考虑就业、GDP等等,就算中医真的好,政府也不太可能压制西医,更不可能用中医代替西医,近半个世纪以来,西医在我国已经形成庞大的规模、盘根错节的利益和社会生态链,如果大家都看中医而不看西医,大量从事西医的人怎么生存?大量的(西医)医科大学、医院、诊所、制药厂、药店 …… 怎么办?

 

所以,能给中医一条生路、让它与西医共存已经很不错了,问题是:从这几十年来看,西医根本不想给中医留一条生路,而是必欲除之而后快。政府主管部门也基本是西医的势力或者糊涂的官员。另一方面,中医自己也不争气,能耐得住寂寞、安安静静地潜心于医术而不被利益牵动的人很少,而且在市场的作怪下中药材领域也是乱象丛生,纯正的中药材、传统的炮制加工方法几乎断绝!那么,中医水平再好,就算华佗再世、扁鹊重生也没用啊!

参看:中医毁于中药,中药死于贪婪!

 

https://mp.weixin.qq.com/s/q5h0558oQyxDX7CvtS-WkA

 

 

二、热心东道主,带我游石塘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我吃过早餐,在宾馆大堂等P先生。不一会他就到了,我们出发去石塘,P先生说大概有一小时路程。

 

海岛的空气显然比杭州、金华都要好,公路两边小山成群,植被茂盛,蓝天白云也很典型:天是真的蓝色,云也是真的白色,一团团棉絮状的,由于海风的缘故飘得很快。

 

在我的记忆中,温岭的公路比较可怕,记得以前坐大巴车经过温岭,那山路的坡度很陡,弯度很大,而且是沙子路,坐在车上有点提心吊胆。但是,今天发现路还比较平坦,而且是柏油路或水泥路。

 

P先生热情好客,一路向我介绍温岭有关温岭和石塘一些情况,据他说这里的松门镇主要是渔业、造船业,有个全国最大水产品批发市场。

 

这里的大溪镇是水泵生产基地。我记得乡下老家用的第一台深井泵(也叫螺杆泵)就是温岭生产的。

 

我问他温岭的夏天台风是不是很多?因为以前在浙江台的天气预报中,经常看到说台风在温岭一带登陆。

 

P先生说,以前确实很多,他们小时候经常有十二三级的台风,但是这两年好像变少了。

 

我感觉这应该是P先生的一种错觉,因为随着温室效应加强,大气活动加剧,极端天气越来越多。他认为小时候台风多,这两年反而少了,应该是小时候没有较好的天气预报,一旦台风来临,往往破坏很大,给人留下的印象深刻。现在卫星云图能直观地看到云层走动,天气预报相当准确,特别是台风和热带气旋,风力、风向、到达时间都能预报,而且现在的渔船都有全球卫星定位(GPS),可以早早得到预警回港避风,台风造成的破坏性变小,一些小规模台风可能就没有印象了。

 

不过,据P先生说,旅游旺季的时候,山上民宿一千七、八一个晚上,还订不到房。来台风的时候游人反而更多,都是专门来看台风的,准确地说是专门到海边来看台风掀起的巨浪的,有时海边浪高几十米,可以打到三层楼。(钱塘散人注:我想P先生的描述可能不太准确,因为现在楼房的层高一般是三米,那么几十米高的浪差不多相当于十层楼那么高,而不是三层楼。)

 

这个可以理解,世俗之人平时生活可能太无趣了,喜欢通过感官刺激的方式来找一些乐趣,轻的比如抽烟喝酒、唱歌跳舞,重的比如吸毒、自虐,还有一些中等的刺激比如看恐怖片、蹦极等。看台风掀起巨浪,而且要走近巨浪附近去看,这应该属于中等的刺激,当然,前提是知道海浪最多只能打到某个位置,他站在安全线内近看。

 

但是,大自然的运动不像机器那么准确可预知,有时候往往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柳宗元在《捕蛇者说》中曾经提到一个现象或规律:那些捕蛇或者玩蛇者,往往最终都死于被蛇咬。驯兽员被自己训练的野兽咬死的报道也很多,因为人与动物是无法良好沟通的,动物的情绪也是不稳定无法预测的。

 

类似的,大自然的变化也是不可预知的,人类应该对此有所敬畏。西方科学由于过分自信,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自然规律,已经征服了自然,可以任意地改造自然,甚至奴役自然,失去了对自然应有的敬畏,结果遭致自然界的严厉报复。

 

其实,西方科学发展到了量子力学,忽然发现微观世界是不确定的、量子的行为无法预测的。那么中观世界、宏观世界都是由微观世界组成的,难道微观世界不可预测,宏观世界就能完全预测吗?也不见得!微观世界一个不确定的因素,放大到宏观世界来,也许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类似于蝴蝶效应。东方玄学中就有专门研究这方面学问的,比如孔明借东风、高僧求雨,都是用强大的意念力触动临界状态的自然气象,促使蝴蝶效应的发生。

 

据报道,钱塘江每年观潮时期都会有人卷进潮水,主要是一些外地人,而且好像是青年男性居多。可能是这些人初来杭州比较好奇,不了解潮水的规律,不知道潮水的危险,自以为会游泳,殊不知在静水中游泳和潮水中求生是两码事。

 

P先生说,如果时间早,可以凑几个人自己租条船,出海捕鱼,专门有船老大负责驾船,开到离海岸一个多小时路程,基本看不到岸了,就可以撒网捕鱼,来回三个小时,回来后鱼归自己,可以上岸找个饭店烧鱼吃。我问他包船一趟需要多少钱?他说大船三千,小船一千五。

 

到了石塘,我们先上千年曙光园。

 

上山的道路非常险峻!是那种之字形山路,也就是说,转弯的角度是超过九十度的!路面倒是用粗糙石板铺成,不用担心下滑。快近山顶时的一段路,只容一辆车单向通过。

 

山顶就是千年曙光园了,需要买门票,但是温岭本地人凭身份证可以免票。园子中间有个半米高的平台,平台上面有个两个三棱柱状建筑,中间以斜网格连为一体,我也不知道这个建筑是什么寓意?

 

站在平台上,能看到开阔的海面,近海的很多岛屿也一收眼底。P先生说,如果天气好,借助望远镜能看到台湾岛。

 

P先生介绍,这里是“第一缕阳光”照到的地方。我没有问他指的是大陆的第一缕阳光?还是温岭的第一缕阳光?估计他也不知道。其实由于地球的自转,从经度来说,全球每个地方都有第一缕阳光,只是海边更明显,因为海面很大,没有任何障碍物遮挡,而且海平面是弧形的。

 

P先生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一片连体岛屿,说那就是一江山岛。

 

我知道这个名字,国共两党曾经在这里打过一次海战,这是中共第一次海战,由于当时国民党有军舰,共产党只有木船,所以吃了大亏。

 

P先生说,如果用五百倍望远镜的话,在这里能清楚看到钓鱼岛。

 

他指着前面最近的一个岛屿说,很多岛上都有野兔。

 

我有点奇怪:岛屿与陆地被海水隔开的,兔子不会游泳,最早的野兔怎么上岛的?

 

P先生说,最早可能是渔民带上岛的,可能后来放养时走丢了,就变成野兔繁殖起来了。

 

平台右下角有一座小山坡,上面有一些房子,山脚下有一道围堰,是一处人造避风港。

 

平台右边的山顶上有个球形雷达罩。P先生说那是气象局的雷达。我觉得这不一定,很可能是气象雷达,但是也有可能有军事用途,因为这种地方也算是军事海防地点,据资料,以前的倭寇就经常在舟山的定海一带登陆。P先生说这里以前也有倭寇登陆。

 

半山腰上有一个小型公墓,遗憾的是旁边有不少土葬的坟墓,这些应该是殡葬制度改革之前的历史遗留,其实政府应该做工作把它们统一迁入公墓,因为,这些散布的私墓破坏了山体的原貌和植被,作为旅游景点有碍观瞻。

 

我忽然想起现在广东好像出台一个政策,近海的无人岛屿可以租赁给个人开发,我不知道浙江省有没有这个政策?如果有这样的政策,买个小岛屿,自己做岛主,种些粮食蔬菜瓜果,养一些鸡鸭牛羊,过自给自足的环保生活倒是挺好的。

 

P先生说浙江盛这个政策还没有落地,如果租个岛屿开发,投资最少也要一个亿!

 

我看岛上几乎没有耕地,不知道这岛上居民的粮食蔬菜是怎么来的?虽然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渔民们总不可能天天吃鱼当饭吧?

 

P先生说从岛外的那些镇上运过来的。

 

返回的途中,P先生带我绕道去看了金沙滩海滨浴场。

 

这里其实是一个天然避风港,没有一点人工围堰,因为周围百分之八十环山,只有一个出海口,出海口对面也有好几个小岛挡住,可以避免强风大浪直接进港。

 

我们过来的时候正是退潮期,港湾内水很浅,有一些人在浴场边玩水。P先生说台风来了浴场就关闭了,因为渔船要进港避风。现在是休渔期,港湾出口那边停泊着很多渔船,他说现在的渔船也都是铁甲机动船,而且配有卫星定位和通讯系统。

 

接着往回开,路过珍珠度假区滨海绿道,P先生问我要不要上去看看?他说这里是沿海边修的人行道,不允许机动车进入,全长有三十公里,走完需要三四个小时。说是人行道,我看其实也是很宽的柏油路。

 

我说好啊!那就上去走走。

 

没想到,上去才走了不到十分钟, P先生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了。我还没有任何感觉呢:没有出一滴汗,也没有喝一口水,更没有喘一口大气。我看他确实吃不消了,就提议回头下山。

 

P先生为什么会这样“不经汤火”?我心里比较清楚,虽然他看上去年纪和我相差不大,但是,身体和我是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的!上次初诊我给他开的药方如下:

 

炒白术:150 克,葛  根:150 克,

炒黄芪: 90 克,柏子仁: 60 克,

  归: 90 克,柴  胡: 60 克,

  地: 60 克,制首乌: 60 克,

山萸肉: 90 克,沙苑子: 90 克。

 

对中医常识有所了解的人看到这个药方就知道他为什么走山路不到十分钟就气喘吁吁了,这是脾肺气虚、肾双虚啊!

 

既然走路看海吃不消,继续往回开的时候,P先生特意绕着海边开了一段路,以便我观看沿海风光。

 

 

三、返程睹车祸,人生本无常。

 

车开下了岛屿,前面就是一马平川了。P先生说前面是新河镇,经济很发达,主要是种植业,其中很有名的温岭麒麟西瓜就出自这里。

 

说话间,前面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中间有个大圆盘。看到从右向开过来一辆特种货车,比较慢地往右拐过去,也就是它走在我们前面,与我们同向。车上载的是一根巨大的预制水泥桥梁,估计有五十吨以上,也可能有七八十吨,桥梁的前头搭在货车转盘上,后头搭在一组拖轮上,桥梁就作为车身连接货车头尾。

 

前面又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我们的车并排走在桥梁车的左侧,那根巨大的桥梁就在我们右侧窗外,比小车顶高出一倍多!

 

忽然,听到前面一阵剧烈的刮擦声!原来是桥梁车来不及刹车,或者刹不住车,撞到了前面一辆丰田小车的尾部,桥梁车司机赶紧往右打方向,结果后面的拖轮紧紧挨着路边的金属护栏刮擦过去,发出刺耳的声音!我坐在车内亲眼看着与金属护栏长长的一段被刮坏了,当时也没有意识到一点危险。

 

后来想想才有点害怕:好在桥梁车的车速慢,如果它的速度快,往右急打方向,很可能造成侧翻,那么走在它左侧的这几辆小车(包括我们的车)全部都被压成铁饼!中间还包着肉馅的!

 

如果这样,各位就看不到我写的这篇“顺道游石塘”了,昨天看诊的二十三个人也永远等不到我的药方了,只能白白浪费他们每个人半个小时的时间了。

 

所以,有时候肉体生命其实非常脆弱,偶然的因素很多,世事无常,人生也无常,最真实的只有当下的感觉,所以儒释道三家都强调要“活在当下”,不必做无谓的多虑,这也是养生的一条重要心法。

 

当然,如果你能修到神识随时脱离肉身自由存在,那就不会有任何一丝担心或恐惧了,也不会受任何世事的影响和约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