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生活乐趣多
钱塘散人
下午决定到江滨公园转一圈,活动一下手脚放松一下眼睛。
前两年裸视已经扛不住长时间看电脑了,后来带上老花镜后照样能抗,今年发现带上老花镜也抗不长时间了,只能省着用了,在必不可少的记录病案、写药方时用,无关紧要的新闻也只能少看了。
在解放门地下车库停了车,上来就是公园东头彩虹桥入口之一,今天因为不是周末,公园里游人不多。现在是婺江枯水期,江滩上有几个人好像在找什么宝贝,还有几个人在垂钓。这里是义乌江和武义江的汇合处,就是李清照笔下“闻道双溪春尚好”的双溪,两江会合处的这片三角洲叫燕尾洲,前些年搞成了公园,其中有个中国婺剧院,这是金华少有的“国字头”机构啊!
为什么敢称“中国婺剧院”呢?因为婺剧就发源于金华一带,俗称“金华戏”,别看它是地方剧种,它几乎融合了中国传统戏剧的大部分种类,包括“高腔、昆腔、乱弹、徽戏、滩簧、时调”六大唱腔,所以京剧大师梅兰芳说“中国一部戏剧史,半部在金华”,多年前与家人在青少年影剧院看过《双阳公主》,几年前在中国婺剧院看过《凤仪亭》,确实比别的剧种更耐看。
我也走下江滩去转了一会,滩涂上有大把晒干的螺蛳,而一尺之隔的浅水里,也有满身污泥的螺蛳顽强地吸附在石块上,水里还悬浮着一只附满污物的口罩,就是新冠疫情期间常见的那种医用口罩,人世间这场大事也记录在江水垃圾中了。
走上江滩,在岸边的凳子上坐下,看着空荡荡的河床,想起婺江大桥下游那边好像有个人工堰的,双溪这边即使枯水期也形成人工湖,不知为何这次会真的枯竭到水落石出?今日无事闲游,纯为放松,这也许是世间最惬意的事了,真想学学易安居士饮酒填词,可惜我不会喝酒,也不会填词,心里冒出几句非词非诗的散句,或者就当做打油诗来写吧!
人生惬意莫过此,无缘万事不愿知,今日双溪岸边坐,散人只作当下思。
我正在手机里写这首打油诗时,有两个小青年走过来,其中有一个在我身边坐下来,另一个站在我身后一米多远,坐下来的小青年开口就说想送我两句话。我反正闲着没事,不妨看看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他打开手机开始念 …… 哦,原来是基督徒来布道送福音的。既然你看得起我,有缘分坐到我身边来布道,那就让我和你谈谈禅论论道吧!听他照本宣科了一会后,我只是很平静地一个个地反问他问题。
我估计他心里是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 怎么回事?这是我来布道还是他在布道?他可能不知道,就是在真正的出家大和尚面前,我也一样谈禅论道,就是你们教主自己亲自过来也未必能说服我啊!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本来想拉我入教,反而被我天南地北、古今中外、理直气壮、口若悬河一番教育,再辩论下去不但拉我入教丝毫无望,恐怕会把他自己的基督教信仰给破灭了,只好尴尬地起身离去。
别看散人我其貌不扬,其实学问和知识储备都还可以,思维和辩才也还不错的。可惜都是即兴谈论、随缘教化,如果当时录下来,足以整理成一篇长文,给那些误入基督教的小青年们洗洗脑清醒一下。
公园那边亭子里传来婺剧业余爱好者优美的唱声,那就过去看看吧!顺便去人民广场转转。
走到附近才发现,亭子里只有一对老人,男的拉二胡,女的拿着麦克风在唱《马城访主》中的一段“刘秀离了长安地”。我走到的时候,他们收拾行头准备起身回家了,并互相客气地道谢,原来并不是夫妻,应该只是婺剧票友。
我看看时间,已经四点钟了,继续往公园西边走,路过退役的米格战斗机空壳处,停下来观看了一番 —— 每次来这个公园都要到这里来看看,每次都有不可思议的感觉,总是感慨一番,只是这个空壳一年比一年更显得破旧了。
江滨公园走到头,转到西市街,低头在手机里记录,有个穿着蓝布褂的假和尚走过来直接把一张观音小照片伸到我面前。太老套了,行骗都不知与时俱进,我当然不理他,只管低头在手机中输入,装聋作哑,他还能拿我怎么样?
走到老一百和电信大楼之间时,看到路边的石子地上竟然有四五只麻雀在怡然自得地啄食,路上人来人往,也没人去打扰它们。记得小时候麻雀见到我们小孩子惊恐万状跑得远远的,因为如果被我们抓住,那是要被烤着吃掉的。
出来路过宾虹路洗车时,看着路边的各种杂沓小店,心里老是冒出这个问题:这些小店没生意怎么办?东西卖不出去怎么办?看着西市街两边的各种高级店,脑子里还是冒出这个想法。就如江滩上的 螺蛳,水干了时间长点就死了,水流中的螺蛳才能活。
这让我无端地联想到庄子的神龟之喻:供在桌案上的神龟,真不如在污泥中自由自在的普通龟,济公堕入情网这一段,不但神通没有了,世俗生活也过不好。我也干过很多事,似乎能干的事不少,但现在我除了看病还会什么呢?
故意转到五福园美食城,看看自己能否抵抗美食的诱惑?五福园里食客很少,不知是因为时间未到?还是生意不好?从后门进去,穿过整个美食城从前门出来,也没看到能诱惑我的美食,看起来我好像真的能抵御美食诱惑了?
走下广场台阶,树荫下好多老人在打牌、下象棋,几乎没有一个年轻人。从广场大门口走出来,准备往左拐到中山路,步行回解放门地下停车场。走了一段,注意到左手边广场中间的空地上,用白色篷布搭着两个巨大的简易棚。
从篷布开着的一个门看进去,好像里面是卖东西的摊点,不如进去看看吧!进去一看,里面果然是个简易市场,有各种摊点。开始逛了一排,觉得没什么东西可买,只是花几十元钱买了两小盒檀香、两小筒檀香,还有一个小小刮痧板,一头可以当做点穴位工具。但是,当我逛到小吃和农副产品摊位时,竟然购买欲大发!一次又一次地下手,直到手里拎不下才罢。
一直逛到差不多六点钟才出来,花了四百五十多元钱,可谓满载而归!请看我的战利品清单:
五常大米两袋,共二十斤。刀削面两大包共三斤。荞麦面一包共一斤。新疆核桃一大包共两斤。东阳香榧一包一斤多。小酥饼一大包一斤多。烤薯片一包、炸薯片一包共两斤。油枣一包、生姜糖一包共两斤。熟牛肉六小包共三斤。还有两小盒檀香,两小筒檀香,一个刮痧板。
看来辟谷后期对我诱惑最大的还是美食,虽然不是马上就吃。双手拎着大包小包走出简易市场,可是我的车停在遥远的解放门地下停车场啊!这段路打车太近、走路又太远,就当活动活动手脚吧!于是沿着中山路走,上杨思岭、过清波门、天宁寺、婺州公园老大门,终于到解放门,路上不知歇了几次。
这就是世俗生活的乐趣、简单生活的乐趣、小城生活的乐趣。像我这样人到中年、一事无成,仅有中医一技之长,且身在江湖、无证行医,只要不走旁门左道,而是行常道正道,也能解决衣食温饱,而且能奉养高堂老母,不需像济公那样为柴米油盐发愁。
现在发现,男人到了五十岁才开始成熟,也才开始幸福,前人说五十而知往事非,说得对啊!
孔子说,假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孔子到了五十岁还想有多几年的时间好好学习研究易经。
我是三十而学易(而且是研易)啊!三十岁那年(九九年)研究易经并写了《太极宇宙论》,五十岁对易经早就应该“日用而不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