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佛而离道，不如做真人
钱塘散人
吃完晚饭，看到六条未读短信，是老婆用飞信发来的，几乎平均每分钟一条！
带着疑惑打开，读得我心惊肉跳！就算我有再好的定力，还是感觉痛彻心扉！
原来是她看了我写的《净土宗的弊端》一文后，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用飞信兴师问罪来了。我想，如果此我在她身边，恐怕她要破口大骂了，好在我远在金华乡下家里。三年前这样的遭遇对我来说可是家常便饭啊！要是放在五年前，更是有可能操起盘子随手砸过来，家里一只细白瓷平盘就是牺牲在她手里的。
我把这六条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一个字也不想回复，只是坐着发呆，多年前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中，回想往事，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其中痛苦不可言表啊！
最后，还是决定如实地把它记录下来，作为对自己人生又一个阶段的反思和总结，也许对后人有些借鉴的价值。因为，我只想做一个真实的记录者，把改革开放后我们这一代人的生活和历史做个记录，毕竟我算是浙大新闻本科毕业的嘛！做不了政府体制内的记者，我就做个自由的社会 记者吧！
另外，这对我自己是一个深刻的警示和教训：想改变一个人的秉性，难于登天哪！
我从青年时期就向往科学文化，特别崇敬历史上那些真正才德俱备的大学问家们，自己却因为身体原因连大学也没考上，其羞惭之情简直难以言说，这种感觉折磨了我十多年！
也许是出于一种心理补偿效应，现实中特别尊重那些有真才实学的人，尤其是那些高学历的博士教授们。后来自己娶了中科院博士妻子，深感荣耀，心想将来可以接受一些熏陶、沾点学术之气呀！
未曾想十年围城生活，前七年几乎是在煎熬中度过！自己生意无起色，老婆身体不如意，而且脾气简直让我避之唯恐不及。虽然身体问题我可以用中药帮她调理，但是医药只能起到一半的作用，其心理和性格问题一直无法解决，也一直困扰着我，给她讲传统文化和养生之道，如同对牛弹琴。
直到那一年科技部某处长发给我一本电子版的《世上是不是有神仙》，我自己看了一部分以后，推荐妻子也看看，我想或许有利于她修身养性。她真的认真看了，而且从网上搜出作者樊馨蔓的博客，并成了其论坛成员，又从网上搜出书中的主人公李一道长，而且关注其事迹和信息。后来，她竟然亲自飞赴重庆缙云山，参加了李一道长的养生修道培训班！
从缙云山回来后，我发觉她心理和性格变得平和了，不再那么神经质，我的生活变得相对安静了，这让我大喜过望！所以，我一直对李一道长感恩戴德！
再后来李一道长销声匿迹了，她又因于其同学的机缘开始转向学佛，并且不久就正式皈依三宝，后来又受五戒，其心理和性格有了更大的改善，观念和境界也有了进一步的提升！
从去年开始，她可以逐渐脱离中医药了，今年甚至完全不再需要中医药了！以前这八年多都需要我时不时地用中药帮她调理和维持身体，却总是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因为医药只能治身体疾病呀！
现在身体的问题解决了，观念和性格方面的问题也解决了。工作方面，几年前由于我的某个机缘，帮她申请到了科技厅的一个重大项目，也算完成任务了。生活方面，04年定居杭州后就住着崭新的博士楼，08年又入住新房（从单位买的经适房），算是有个安乐窝了。虽然因其身体问题没有小孩，缺少一点天伦之乐，我想这也是天意，散人我提前知天命啦！这样的生活也应该很满足啦！
这几年我生活得还比较惬意，所以在中医和文化方面的进步比较快，与妻子之间也是相安无事。我以为对她的身体调理和性格改造都已经大功告成了，所以有时候颇有成就感地对人说：老婆是我的关门弟子，是我第一个度化成功的人。
现在看来，言之过早，言之过早啊！
从世俗的标准来说，我的人生是完全失败的！以前也一直为此很苦闷，记得七八年前曾写过一篇名为《围城里的苦乐》的杂文，就是这种心情的写照。这篇文章当时放在自己的个人网站上，后来因为被老婆看到提出抗议，就把它撤除了。
这些年就从中医和文化中找点乐趣，帮一些有缘的患者看看病，算是为传承和弘扬中医做点事，顺便免费为社会生产一些正向的、纯粹的精神文化产品，就这样消磨余生吧！
其实，我的人生使命已差不多完成一半了，现在需要寻找生命自由来往的钥匙，以期有朝一日能够自由涅槃虚化登仙而去。至于世俗生活的成败，就懒得管它啦！
孟子说“熊掌和鱼不可兼得”，凡事有得必有失，如果我的世俗生活很成功，有儿有女有钱有势，也许就没有现在这么逍遥自在啦！
无论如何，老婆都是男人前世的缘分，也是成就男人的一个因素，正如苏格拉底所说：如果取了一个好妻子，你会很幸福；如果取了一个糟糕的妻子，你会成为一名哲学家。
据说，苏格拉底每当受到太太一连串的责骂后，便走出屋去，找个僻静的地方，去思考研究他那些一个又一个的哲学问题。
有一天，太太又吵闹不休，苏氏照例出门，刚跨出门外一步，太太便把一桶冷水从窗口浇在他头上，把他淋得像个落汤鸡！这位大哲人一惊，随即自言自语地说：“我早就知道，雷霆过后必有暴雨”。有人说，苏格拉底成为大哲学家，有其太太的一份功劳。
也有相反的，柏拉图、康德、叔本华、尼采都终身未娶，可能是哲学家有先见之明吧？
翻一下西方历史，各领域的大师们终身不娶的还真不少呢！笛卡尔、牛顿、歌德、诺贝尔、贝多芬、王尔德、舒伯特、弗洛伊德、亚当·思密、帕斯卡、安徒生、达·芬奇、米开朗基罗等，都终生未娶 ……
但是，在中国不娶老婆那可不行啊！中国社会的文化传统，所谓“成家立业”，把成家看得比立业还重要，不娶妻生子就对不起祖宗八辈，要被人说闲话的，比如“是不是那个方面有问题”啊？所以即使家有悍妻，也要小心维护，在外人面前需要装出夫唱妇随、琴瑟和好，一副很幸福的样子。
比如，苏轼有个叫陈慥的朋友，自称龙丘先生，又曰方山子。此人饱参禅学，但是又放荡不羁，喜欢追逐声色，其妻柳氏是河东人，妒心重且凶悍，陈慥非常怕她。苏轼为此专门写了一首诗谑笑他：“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即使这样，也没听说陈慥休了这个河东狮吼的妻子。
在“夫为妻纲”的中国封建社会，尚且有这么惧内的角儿，在当下女权社会，阴盛阳衰女汉子满街跑也就不足为怪了。
我想，这次妻子发雷霆之怒，大概因为她是修习净土宗的，而我竟敢写文章非议净土宗，触到了她潜意识中的痛处：这岂不是间接地否定我的修行道路吗？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短信中说“你都被人家问得答不出来了”，我回忆了一下，大概指当时的这个情景：
佛法本来就不太好用语言表达，只能用一些比喻，当时我正在千方百计做比喻呢！
那个小姑娘往我跟前一站，对我说：“你什么都别说，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有什么办法让我立刻开悟、立地成佛！”
我当时确实哑口无言！
我承认我没有这个能力，恐怕你们慈师也没有这个能力吧？
我想，不要说我或者慈师，即使佛祖再世也没这个能力吧？
因为，佛教所谓的开悟、成佛，其实指的是自悟、明心见性，别人是帮不了忙的，最多只能给你说一些比喻，引导你自己思考。
即使引导你，也需要你先放下心中的成见，倒空脑子里原来装满的种种知识，才有可能输入或接受新的信息。
就好比一个小青年站到我面前对我说：你有什么办法让我立刻当上美国总统！
我只能告诉他：你先想办法移民美国，在美国居住生活达到法定年限后，然后参加总统竞选，当然你还要做好事、赚人气、到处演讲、争取选票 ……
我虽然不敢说“阅人无数”，也算懂点心理学，她是真心折服还是诚意道歉，这点心思我总能从她的表情和动作看出来的吧？
当时如果有录音录像就好了，虽然我很不屑于这种工具，因为我更相信自己高效率的大脑。
据妻子说，这个小姑娘在慈师面前也是纠缠不休，弄得慈师也有点不耐烦。她曾反复问慈师一个什么刁钻的问题，慈师敷衍了一句话就算了。问的具体什么问题我记不起来了，这是那天妻子告诉我的。
你不愿对我说，我也懒得理，皆大欢喜呀！
至于我脑子有没有问题，你不是脑科专家，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呀！
至于我的学问，也许我确实有点骄傲自满，有些人给我戴高帽夸我博学，我就真的以为自己博学了，但这不算我给自己脸上贴金，而是我很天真、容易相信别人的评价呀！
至于你有没有看透我，这个我也不知道呀！其实，看透别人并不重要，真正重要和困难的是看透自己。你不相信我的话，这天下相信我的话的人很多呢！因为，一个人的信誉不是一天两天或一年两年建立起来的，而是用一辈子的行动建立起来的。
至于挑拨是非、传播谣言，这简直不知从何说起？我想，共同生活了十年的老婆应该是很了解我的为人的呀！出世为人几十年，何时见我挑拨过一次是非？传播过一次谣言？说我挑拨是非、传播谣言，亲朋好友同学中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吧？
附录妻子六条短信：
其一：你真是不知好歹，道听途说的东西都写出来，把东家的事按到西家头上。（16:52:15）
其二：一派胡言！（16:52:51）
其三：看来以后什么也不能对你说，对你说的话，你都胡乱编排后再现出来，脑子有问题了。（16:56:37）
其四：你都被人家问得答不出来了，人家给你桔子确实是示好，并不是表明你有学问，而是为让你难堪道歉。你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16:57:42）
其五：我算是看透你了，你的话不值得相信。（16:58:03）
其六：你的特长就是善于挑拨是非，传播谣言。（16:5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