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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城”之苦乐

-- 周 文 建

 

     钱钟书老先生曾经写过一本书叫做《围城》,用围城比喻婚姻。

    我没有完整地看过这本书,但是从一些介绍中听到过这本书中的一句名言:婚姻就像围城,里面的人想冲出来,外面的人想冲进去。这个钱老先生曾经是中国社科院院长,想来应该是颇有人生智慧的。

    我是比较散漫的人,在城墙外面绕了很多圈很多年,偷窥城里的风景,却迟迟没有进城。直到那一年遭遇交通事故,必须得养伤了,才匆匆地进城。客观地说,城里的生活有苦也有乐,有时候甚至感到有些痛,我想很多人也许会有同感。

    进城来的这些年,很多次想冲出城外,都不了了之。好几次想写点城中生活的感受,也是不了了之,毕竟是“家丑不可外扬”啊!直到最近一次又想闹“突围”,终于决定:现实中突围太困难了,还是继续在城里住着吧!不过,可以在虚拟中用纸和笔突围一次,放松一下心情,这不失为一种健康而又能巩固城墙的办法。

    那年因为交通事故身心落魄,认识女博士并且入城为夫妻,我曾经发誓:不负患难妻、永不出围城。我知道有一条古训就是: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现在的时代,不下堂当然是做不到的,她不但要下堂,还要下田,因为她是植物生态学博士,研究植物的光合作用和生理生态,经常要下田做实验与植物打交道。不过,这一条古训确实深深地影响着我,每一次想要破城而出时,看见城门上高悬着这句古训,一般都会幡然醒悟,想想就偃旗息鼓了。记得《神医喜来乐》中有句歌词:一生相伴最难得。说得有道理啊!婚姻是五百年前的定数,是造物主的安排,让众生来到这个世界完整地经历一遍人生。

    我的这位博士妻,人虽然不漂亮,但是品行还不错。初次见面的时候,她的外表让我感觉很不习惯,后来也慢慢地适应了,毕竟品行上没有什么可以挑剔,大的方面并没有什么过错。比较难以忍受的是她的“男子汉气概”,而且她的这种气概颇有老而弥坚的趋势!

    我本人也是阳刚气特别重的男人,两阳相遇岂能不冒火?为此,入城以来的这些年,小吵三六九,大吵常常有,闹到要破城而出也不下于十几次了吧?其中的痛苦滋味,非城外人可以想象。我虽然散漫,但是漂泊半个中国以后,选择杭州作为后半生的定居地,自然是想安个长久稳定的窝,过一种“中隐在市”的生活。岂不料,这个小窝虽然环境不错,但是窝里经常要冒火,让人胆战心惊。

    她很能考试,寒窗二十多年,可谓“身经百考”,考到博士毕业了,还要继续参加各种考试,而且都能过关斩将。她也喜欢看一些智慧学方面的书,什么老子的、甚至佛祖的一些名言也都会背诵,也许考试也都能优秀,但是,实际的智慧实在不怎么样。所谓“智慧”,首先总是要明白天道吧?如果还能明白地道、人道,那自然更好了。

    我想,天道最根本的一个方面,就是“阴阳有别、男女有别”吧?造物主既然赐予我阳性的男人的 DNA ,总不该由我去修改自己的 DNA 把自己变成阴性的女人的去吧?那可是对造物主的大不敬啊!我只是根据造物主的设计,来行使我应该具有的性质嘛!我是造物主听话的孩子嘛!这有错吗?

    妻子的男子汉气概有种种的出色表现,生活小的方面比如说,她的大大咧咧、丢三落四,这是一般的大男人们都望尘莫及的!只要我出差几天,回来后家里肯定是“日本鬼子来扫荡过了”,无论厨房、餐厅、客厅、书房、卧室都是散乱地堆满各种东西,她自己的床上、衣橱里更是惨不忍睹!衣服被拧成各种形状乱堆着,找东西的时候则满屋子乱窜也找不到,甚至放在她自己女士包中的东西也得我动手帮忙才能找到。

    她最爱买衣服,这是她唯一看起来女性化的一个方面。到杭州以后这些年,我在生意上没有什么成就,没有赚到大钱,也许天意如此,另一方面,我发觉自己的天赋、长处和兴趣在于思想、科学、文化方面,所以到杭州以后开始自考浙江大学新闻本科,准备毕业后转移事业的重心和方向。她在学术上也没有什么成就:既没有申请到项目,也没有发表重量级的论文,因此工资还往下调,两个人靠此度日其实并不宽裕。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购衣热情仍然不减,只要银泰百货搞打折活动,她几乎每次都要光顾,而且必定成为“挨打者”。明眼人都知道,银泰所谓的打折活动,其实只是数字游戏,算来算去还是算不过他们,实际上也许比平时还要贵。但是,只要我稍稍有点抱怨或者不悦,马上会招来“博士楼的虎啸”。

    我最难忍受的莫过于她的“摔东西”和“挂电话”。摔破过盘子,摔结婚证更是家常便饭,好在结婚证是软塑料封面的,否则早就被摔得面目全非了。再就是挂电话,无论我在哪里,无论我说的事情是否要紧,只要稍有触犯她的神经,保证挂断电话。如果是在当面,则有另外的两招:拉脸,拂袖而去。不管在座的是什么人,都会拉脸(甚至咬牙切齿),都会拂袖而去。就算开始她的心情挺不错,耐心一般只有两、三分钟,最多不会超过十分钟。

    其实,这些年下来,我很清楚:实际上她本性并不坏,甚至是个胆小、怕事的老实人。只是她的性格气质比较偏执、冲动,加上一直在读书而没有经过世事的历练,因而心理和性格比较幼稚化而已。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修改本性这么难?甚至几乎没有可能修改?还是那句老话说得对: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啊!

  孔子说,四十不惑。我还差一年就四十了,怎么还在围城中迷惑呢?

  两个性别不同、学识和经历不同的人一起生活,与单身的生活完全是不同的。所以,婚姻生活需要妥协。

  人的贪欲是无限的,特别是男人对于女色的贪欲,我自己也难免这个毛病。所以,应该想一想古人的教诲:天地之大,只能得一席之地而眠;江海之大,只能得一瓢之水而饮。又说,情天勘不破,孽海苦无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