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喜悦：金钱和学术

周文建

年底某天，妻子单位发了一些土产，决定分一些给工大的同学送过去，同学是药学院硕导副教授，据说很快就要升博导正教授了。

下午与妻子到浙工大，在逸夫楼办公室与同学闲聊，可能听说我在工大，又有人找来看病，下午断断续续给看了四个人，都是工大的博导、教授。

其中，同学的导师三年前胃病，先经大名鼎鼎的某国医大师（历任某省中医学院院长、中医学会会长、名中医馆馆长，中国中医药学会常务理事，全国首批三十位国宝级名老中医某省唯一入选者）治疗两年无效，后又经某肠胃病专家（国家级名中医，博导，教授，主任中医师，某省中医药大学科研处长、脾胃病专业委员会副主任，主攻和擅长消化系统疾病，肠胃病）治疗一年无效，胃病日渐严重且生出其它诸多疾病。（注：为尊者隐故，保留事实而隐藏人物姓名）

半年前由于偶然机缘我开始接手治疗，经过三次药方共二十一副药，解决了胃病问题，而且复查发现原来的胃息肉也消失了。然后又经过一个时期断断续续的调理，其它多种次生的疾病症状得以消除，身体完全康复，看上去气色如同年轻了十岁。

今天，其妻子因咳嗽小恙找我诊治，临走时，坚持要给我一个小红包，奇怪的是随同而来的其妹妹也要送我一个小红包。原来，其妹妹的婆婆每月要晕倒两次，发作时一头撞到地上，每次持续一个小时，而且上吐下泻，如此已经多年，经省里多家医院和专家治疗无效，后来由于偶然的机缘找我求治，经我第一次药方七副药调理，减轻为每月发一次，每次半小时，发作前有预知而提前卧床，不吐也不泄。三个月后找我改方，修改药方再吃五副后彻底康复，已经一年没有复发。

我当然不能要：区区咳嗽小病，举手之劳，何须如此破费？何况其妹妹上半年带婆婆来复诊改方时，已经给过我一张面值千元的购物卡。姐妹两见我不肯要，转而塞给了旁边的妻子，妻子推脱不下收了下来，后来打开一看：姐姐的红包里装着两千元购物卡，妹妹的红包里装着一千元购物卡。

我理解她们的心情：多年顽疾一朝康复，感激之情自不必说，送点礼物表达谢意求个心安也属人之常情，这种情感是比较纯粹的。

作为医者的我也是满心喜悦，一般人也许以为：一下子拿到几千元红包当然开心，说明我的学识价值得到了社会的肯定。其实，我的喜悦说起来比较复杂一些，几千元钱固然对我的生计也是一个帮助，可以让我少一点后顾之忧，但是我真正的喜悦是一种学术上的成就感，这种喜悦与得到金钱的喜悦不同。你想想：同一个病人，经国内顶级的中医大师几年治疗无效，我能够三次药方解决问题，这说明我对阴阳哲学的领悟、对生命的生理病理机制比他们看得更透彻更清楚，也让我有机会通过横向对比看到自己的中医水平，这种喜悦不是得到金钱的喜悦能代替的。

另一方面，这种喜悦中也隐藏着深深的无奈和悲哀：一个胃病被耽误三年，这对患者的身体、时间和金钱来说造成多大的痛苦和浪费！何况患者找的还是国家级大师级的名医，可见那些被普通中医治疗的普通老百姓该有多么的痛苦了。还有，国家级大师级的中医临床水平尚且如此，可见千年国粹的中医传承存在很大的问题，真正的中医渐成绝学，这是令人悲哀的现状。

所以，我要学张载“为往圣继绝学”，立志成为传统医学的一代宗师。

后注：年前杂事，年后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