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 医 乱 改 良 医 方
周 文 建
昨天傍晚从金华回到乡下家里,听母亲舅舅来过了,一是看望父亲,顺便也想叫我给他看看。上次在乡下家里遇到舅舅,他受打嗝(胃气上逆)的困扰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应其要求给他写了一个药方。
昨晚吃饭时,母亲转述了舅舅反馈的情况:他拿着我开的药方去抓药,药店人员很惊讶,说药量太重。舅舅本来也是胆小怕事之人,经不住那人的好心吓唬,于是让那人帮忙把药方减了分量抓了五副,吃完以后感觉有效果但是没有全好,只好(按减量后的)又抓了五副,总算吃好了。
这两年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患者拿我开的药方去抓药,有的时候药店不敢抓,有的时候坐堂医生不肯转方,有些坐堂医生则一定要经过其修改(一般是减量)才肯转方。
其实,既然我敢这样用药,必定有我的道理和把握:
一是其病确实必须要用这样的药量,所谓 “有病者病受之”。
二是好多药物如果根据国家药典规定的分量根本治不了病。
三是现在的中药材都是人工栽培用化肥催熟,生长期短有效成分含量低需适当加量。
四是现在的患者比较忙且急功近利,如果药量轻很长时间才见效还认为医者没水平。
遇到第一种情况的时候,患者百分之百地要现场打电话给我,而我只好叫药师接听电话,费尽口舌对其解释一番,有的药师能够被我说服同意抓药,有的则无法说服只好让患者试着另找药店。患者们不知道我的全球通手机至今还是双向收费,等于我免费给人上课还要倒贴好多电话费。这种情况虽然让我很是郁闷不爽,但是至少结果还是喜剧性的,因为患者总算是抓到了药,而且吃完后反馈效果一般都是出人意料的好。
第二种情况尤其让我感慨和纠结,那班习惯于套用成方经验方的庸医们自己学艺不精不求甚解,反而喜好显摆给人胡乱改方,他们不知道我诊治一个病人往往要花费一个多小时,写个药方也得花费半个多小时的思索和琢磨,因为我从来都是对症下药而不套用成方或经验方,他们的大笔一挥就让我的一个多小时的辛苦付之东流。
比如金华叶某某,第一次我给他开的药方吃了以后效果挺好,过了一段时间他想按原药方在另一药店再抓一次,药店给他减了附子的用量,结果吃了几副感觉没效果就扔掉没有再吃。
有一次给兰溪汪总的朋友开了药方,后来据汪总说,她朋友去一个比较熟悉的药店转方抓药,坐堂的一个杭州中年女专家把她吓唬一顿,说这种药方要吃死人的,还说报纸上登载着如何如何,然后坚决要修改否则不给转方,汪总朋友碍于熟人的面子只好让她改了,说这次就按她修改的抓算了,以后不去她那里看了,后来结果如何不得而知。
有一次汪总的姐姐拿我的药方回兰溪当地抓药,药房主任是她朋友,非常关心又担心地对她说:这样的药方不能吃的噢!她也狐疑地打电话给汪总,好在汪总比较有主见(她二十年的中耳炎就是我给她治好的),叫她姐姐放心吃就是了。五天后那个药房主任还不放心地打电话来探询情况,大概他还以为患者吃了那个药后可能快不行了,没想到吃了以后效果却是出人意料的好!
还有一次,同学带我去见九州大药房某坐堂医,想托他帮我联系跟师学习以便于日后有机会考资格证,同学顺便把我刚给开的药方拿出来向那坐堂医生请教。看他年纪很大,开始我也努力保持谦虚恭敬,但是他分析药方有点让我哭笑不得:他说首先要加点甘草。然后他又说要加桂枝、茯苓(同学告诉他我开的这药方用来治肌瘤)。
我知道一般庸医把甘草当做万金油和保险套来使用,殊不知甘草助湿根本不适于用在此方中。可能他知道有个成方叫“茯苓桂枝丸”是可以治囊肿的,所以说要加桂枝、茯苓,但是他没看到我的方后面已经有桂枝,茯苓则根本不相关。一开口就知道他是套用成方的思路,我也就不客气地提出了我的想法。